一、牛打架厉不厉害看哪里?
牛的精神头,还有牛角,体型强壮
二、金毛犬打架厉害吗?
个人觉得金毛打架是不会怂的,我们家狗谁都去凶,只有金毛和哈士奇它要再三思量,哈士奇是因为它小时候被哈士奇追着跑。 看过金毛打架,实打实的干,完全没有怂的 金毛这种狗狗,对人类很友善,对狗是不会怂的,所以题主只需要把金毛宝宝喂得结结实实的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啦,希望我的回答对你有帮助
三、锤系德牧打架厉不厉害
锤系德牧打架厉不厉害
在狗狗世界里,不同品种的犬类之间的相互关系是多种多样的,有的狗狗相处和谐友善,有的狗狗却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产生矛盾和冲突。所以,对于养犬人士来说,了解不同品种之间的相处方式是非常重要的。在这篇文章中,我们将重点探讨锤系德牧这两个品种的狗狗,在打架时的情况和厉不厉害程度。
首先,我们先来了解一下锤系和德牧这两个狗狗品种的一些基本特点。锤系狗狗通常被认为是温和友好的宠物,它们性格温顺、顺从,对家庭成员充满爱意。相比之下,德牧则被普遍认为是一种警卫犬,具有强大的警戒能力和勇敢的性格。
当这两个品种的狗狗因为某些原因产生冲突时,它们之间会不会打架呢?从实际观察和专家研究来看,一般情况下,锤系狗狗和德牧这两个品种的狗狗在相处过程中是比较和平的,它们之间很少会出现打架的情况。因为锤系狗狗通常性格温和,不喜欢与其他狗狗发生冲突,而德牧则具有处理问题的能力,在冲突时会比较沉稳。
然而,即使是性格温和的锤系狗狗和勇敢的德牧,有时也会因为领地意识或者其他一些原因而产生冲突,导致打架的情况发生。那么,锤系德牧打架的情况厉不厉害呢?实际上,锤系狗狗和德牧这两个品种在打架时的厉害程度并不固定,因为这取决于个体狗狗的体型、力量、性格等因素。
一般来说,德牧作为警卫犬,具有较强的力量和攻击性,所以在与锤系狗狗打架时,德牧可能展现出更强的攻击性和厉害程度。而锤系狗狗通常并不具备与德牧相匹敌的攻击力,所以在打架时可能会处于劣势地位。
当锤系狗狗和德牧发生打架时,作为养犬人士应该如何处理呢?首先,要保持冷静,不要激化矛盾,避免采取过激的行为来干预。其次,尽量分开两只狗狗,避免继续打架,可以利用口令、响指或者其他方法来干预。最后,及时观察狗狗的情绪变化,确保它们没有受伤,必要时带狗狗去看兽医。
总的来说,锤系德牧打架的情况并不常见,但一旦发生,作为养犬人士需要冷静处置,避免事态恶化。同时,定期给狗狗进行训练和社交,提升它们的社会化能力,有助于减少潜在的冲突和打架行为的发生。希望每位养犬人士都能够细心呵护自己的狗狗,营造一个和谐安全的家庭环境。
四、小米的公关厉不厉害?
该道歉得时候道歉,该息声的时候息声,该转移责任的时候转移责任,该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转移注意力。
小米的公关做得不算特别得好。当然在社交媒体上很多地方政府的公关就是挖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,相比之下小米真的做得不错。此外,中国网民对一件事就几天的关注,小米对于很多人真心不是什么大事,过几天大部分人就基本忘了,然后用小米的继续用小米,看不起小米的人继续看不起。
另一方面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好问题。
在我看来小米绝没有到"做到无法无天的地步"。什么叫无法无天,G- F- W 叫无法无天。
"我只是想说在中国,竟然连一个讨论一家公司的言论自由都没有,真的不可悲吗?真的不需要去抗争吗?" 你一直有这个自由去发表关于这件事的言论,只是说现在社交媒体上每个人都在努力得到他人注意,你说的话没人听见而已,我觉得这不算剥夺了你的自由,同时你没有权利要求别人都去关注你的言论。
五、散打运动员打架厉不厉害?普通人徒手真的打不赢他们吗?
刚毕业那会儿,我在酒吧里做“人体沙袋”,每天抱着头让别人打。
挺丢人的,但没办法,我也找不到别的营生。
那是一家“拳击酒吧”,经常会请拳手来比赛。有个职业拳手瞧不起我,还骂我是“狗”。
我当时就怒了,上去就要跟他动手。因为我干“人体沙袋”干了半年,怎么说也练出来了点东西,最起码皮糙肉厚啊。
可没想到,只是一个照面……
当时我抡了一个大摆拳,他一个下潜摇闪,接着就是一记击腹勾拳。
我挨了半年的打,加起来都没这一拳重。
我一下子就明白了,职业跟票友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。甭管你在不在理,正不正义,实力就是实力,打得你没有一点脾气。
后来我为了报这个仇,把牙都咬碎了。
1
说起来也有十多年了,我刚大学毕业,前一秒还是天之骄子呢,后一秒就成了连暂住证都没有的盲流。
走出校园,一切都变了。
那年不知道怎么回事,工作异常难找,难找到一个酒吧的老板看我可怜,问我愿不愿意做“泄愤服务员”。
我想都没想,就说愿意。当时你就是让我去做鸭子我都干。
入职之后,我才明白什么叫“泄愤服务员”,其实就是供客人发泄情绪的“人体沙袋”。
那间酒吧的名字叫“风潮”,当时是天津唯一的一家“拳击酒吧”。除了喝酒,蹦迪,每周还有三场拳击比赛。我的工作就属于拳赛的“副产品”——有些顾客想找点乐子,我就把身体当沙包,来承受他们的拳头。
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,这么有创意的变态工作,到底是他妈谁发明的?
我每天夜里上班,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接七八个单。我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个顾客:剃着寸头,穿的很社会,像是从唐山来的一样。
这大哥戴好拳套,连招呼都不打,一拳就塞在了我的面门上。我两眼一黑,本能地抱头缩在拳台的角落里,任凭拳头雨点一样的落下。酒吧老板怕出事,还在下面不停地喊:“轻一点,轻一点……”
那大哥狂轰滥炸了五分钟,终于结束了,只剩下我瘫在那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酒吧老板跟他挺熟,还埋怨道:“不是叫你轻点吗,这是个新手,刚毕业的学生。”
“什么学生不学生的,出来玩不就是为了爽嘛。”我听见了他从钱包里抽钞票的声音。
酒吧老板姓胡,还是挺照顾我的,那天晚上给了我一百五。我还有点纳闷:“胡哥,不是说每次八十吗?”
胡哥说:“他出手太重了。你今天是第一次,就当是补偿吧。”
我也有第一次。不过别人的第一次能卖几十万,我的第一次就值一百五,还不够买三斤酱牛肉的。
因为囊中羞涩,每次夜里下班回家,我都会蹭晴川的车。
晴川是酒吧的驻场歌手。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她穿着一条破旧的牛仔裤,两只手握着麦克,眼皮抬也不抬地哼唱着迷离的电子音乐,大波浪的头发五光十色,脸上画着烟熏妆,整个一废土朋克。
她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晴川让我坐在出租车的后面,她手里夹着烟,扭头对我说:“席云行,我对你没兴趣,就是顺路捎你一段。这也是胡哥安排的。”
我讪讪地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听老胡说,你是大学生?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“大学生出来干这个?”她倒挺直接。
“……”我一时语塞,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,我得拿出点什么,“晴川,你这名字取得好。”
“哦?”
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。《黄鹤楼》里的典故,有意境。”
她一下子羞涩起来,抿嘴笑着,也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给她解释自己的名字。
不过你别说,她笑起来挺好看的。
就这样,我依靠“泄愤服务员”这份工作,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。母亲也曾打电话过来,问我现在怎么样,工作如何,需不需要家里寄点钱……
我家没有装电话,母亲都是跑到邻居家打的。听着母亲苍老的声音,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流。但我还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告诉母亲一切都好,工作稳定,不用牵挂。
说这些话的时候,我惭愧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我感觉我在用自己的身体侮辱父母的尊严。
这种耻辱感简直是一个男人无法承受的,但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,我只能低下自己的头颅,奉献出自己的身体。世界就像一片无边的苦海,“泄愤服务员”是我唯一一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2
我接待过许多特殊的客人,比如情侣。
有的男人癖好特殊,就喜欢看女友在台上发泄暴力,然后自己在旁边默默欣赏,仿佛能获得极大的满足。
那天来了一个老板,西装革履膀大腰圆,看上去就像个成功人士。我以为他要打,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女友说:“你上。”
他女友倒是温柔可人,肤白貌美,一听要上台打拳,吓得连连摇头。
老板做了一个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举动,他抬起手,“啪”的扇了她一记耳光,又道:“香奈儿那个包,我明天买给你。”
我都懵了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打一巴掌,给个甜枣”?
他女友眼噙泪花,捂着脸嗫嚅道: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狼性文化!”老板突然亢奋起来,戳着自己的胸脯:“你以为我凭什么能把生意做这么大?狼性,这是我做企业的核心理念!你跟了我,必须要懂我的内心世界!”
他女友哭着戴上了拳套,走进了拳台。我以为这体格娇小的女人没什么力量,但事实证明我错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香奈儿包包的刺激,她的“狼性”也被激发了出来,一顿乱拳狂轰滥炸,直接就给我干到了角落里,我只有靠在围绳上才勉强没倒地。
人的本能完全释放出来是可怕的,她越打越兴奋,一扫之前的扭捏,大呼小叫着,似乎要把我给撕碎。她光用拳头打还不过瘾,竟然连膝盖都用上了,一下子就顶在了我的下体。
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,我痛苦地倒在了拳台上。酒吧老板胡哥赶紧上来拦住了她:“小姐,只能用拳头,不能用膝盖。”
“哦,哦,对不起。”她气喘吁吁,兴奋得脸色潮红,跟上台之前判若两人。她男人在台下拍手叫好:“小倩,干得漂亮!狼性!”
她叫小倩,可惜遇到的不是宁采臣。
打完后,胡哥招呼我去吧台,给我倒了一杯酒压压惊,开玩笑地问:“下面没事吧?”
“幸亏有点偏,要不然我就直接绝育了。”我心有余悸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,差点当场喷出来。
简直跟马尿一样。我咧着嘴问:“这是啥?”
“龙舌兰,墨西哥的灵魂。”胡哥鄙夷地对着我摇了摇头,“真没品味。”
我环顾四周,看到一个穿花格衬衣的男人,四十来岁,瘦不拉几,脸上没有二两肉,正一脸茫然,瞅着自己的空酒杯发呆。我便把面前的酒推给了他:“哥们,请你喝一杯。”
男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。我撇了撇嘴:“老板请的,我喝不惯这味。”
“龙舌兰,好东西。”他一听这话来了兴致,拿了一瓶雪碧兑进去一些,用杯垫盖住杯子口,朝桌面敲了一下。拿掉杯垫后,杯子里的泡沫一下涌了出来。他这时端起酒杯,仰脖一饮而尽。
真他妈会喝。
就在我无聊地等待下一单生意的时候,大枪跟他的朋友过来了。
大枪是一个职业拳手,经常来风潮打现场。这家伙肩膀浑圆,腱子肉一坨一坨的,壮的像一个小牛犊。不过我很讨厌他,一是他看起来总是牛逼哄哄的,二是这家伙嘴巴臭,每句话都要挂脏字。
大枪今晚的比赛没有悬念,对手的技术明显略逊一筹,在进行到第三回合的时候,他一个下潜摇闪,晃过攻击之后一个上勾打懵了地方,接着上步连续几个组合拳干脆利落的把对手放倒在了台上。
酒吧里响起一片喝彩的口哨声,大枪得意洋洋的从台上走了下来。我打起了精神,因为每到这个时候,我都会有生意做。
一个秃头大哥点了我的单。他刚看完大枪的比赛,显得很兴奋,在台上来回地移动着,模仿大枪作出上勾拳的样子不停的攻击我的下巴。我把下颌紧紧的收着,双手护着脸,象征性的躲闪着他的攻击。
就在我跟秃头大哥纠缠的时候,台下忽然嘈杂起来,大枪骂道:“我X你妈,摸一下会死啊,你他妈装纯给谁看呢!”
我用余光瞥了一下,心头一紧,大枪的几个朋友正围着晴川,粗鲁地推搡着。
晴川没有说话,但我能想到,她那冷峻的目光只会让人自惭形秽。
果然,大枪受了刺激,破口大骂:“看什么看!你跟谁在这横呢?我告诉你,你就一个挨操的货!装逼遭雷劈,装纯被人轮,你他妈懂不懂?你清高,清高还来这卖骚?老子有的是钱,老子就想玩你,行不行?”
胡哥赶紧上去劝,但大枪终究受不了晴川的眼神,竟然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不知道为什么,霎时引爆了我心中的某种情绪。我直接从拳台上跳了下去,边冲边喊:“大枪,我X你妈!”
大枪刚转过头,我一拳就抡在了他的脸上!
他的几个朋友一下子就围了上来,大枪却一摆手:“都别动!”
他吐了一口唾沫,瞅着我狞笑:“行啊,都他妈反了,不知道自己能吃几两米饭了。妈的你天天挨打没够是吧,还想替这婊子出头?好,我今天就教教你做人!”
晴川一把拽住我,就要把我拉开。我甩开了她的手,恶狠狠地盯着大枪。
大枪这时已经戴好了拳套,他一脸贱相地捶着自己的脸:“别说我欺负你,先让你两拳。来,朝这打。”
我窜了上去,直接就是一个后手摆拳。心里同时掠过了一个念头:行,能打中!
可是就在瞬间,大枪一个下潜摇闪就躲了过去。我抡了一个空,接着腹部便挨上了重重一拳!
我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我明白了专业与业余的区别,它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。我挨了三个月的打,当了三个月的人体沙袋,自觉也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,但在大枪面前却像纸糊的一般脆弱。
我甚至从来没挨过这样重的拳头——只是一拳,那种穿透力直接就钻进了我的五脏六腑。
大枪一拳便瓦解了我的任何防御和进攻,我真的好像一个“人体沙袋”一般任他蹂躏。即使我双手弯腰抱头,也无法防御他犀利而快速的组合拳。他的拳头从极其刁钻的路线钻进我的拳套空隙中,打在我身上“嘭嘭”作响。任何形式的抵挡和反抗都形同虚设。
”够了!”一个人猛扑到我身上,紧紧地抱住了我。我睁开几乎失去聚焦的眼睛,看到了满脸是泪的晴川。她脸上的烟熏妆,已经被泪水冲的一片乌黑。
大枪也觉得索然无味了,把拳套摔在了我的脸上,说了一声“垃圾”,就和他的朋友离开了。
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,我双手捂着脸,失声痛哭起来。晴川把我抱进了怀里,我却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。
屈辱。因为贫穷和弱小而带来的屈辱,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我难受的了。在那个时候,如果给我尊严,我宁愿去当一条狗。
晚上下班的时候,晴川执意要捎着我。刚走到酒吧门口,有人叫住了我,是那个喝龙舌兰的花格子衬衣男人。
“兄弟,挺爷们的。不嫌弃的话,交个朋友吧。”他伸出了手。
我看了看他,没有说话,转头就走。
“别急着走。”男人又叫住了我,“今天你请我喝了一杯龙舌兰,我也算受了你的情。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帮你报这个仇。”
我没有搭腔,沮丧的我不想跟任何人交流。当我走出的酒吧的时候,听到他在后面说:“明天晚上我会来。”
3
这天晚上,晴川没有让我中途下车,而是直接把我带回了她的家。
她自己租了一室一厅,房子不大,但比我那狗窝强多了。她翻箱倒柜找出了瓶跌打酒,用棉球蘸着帮我擦。
我抬起眼来看她,被眼泪冲淡的烟熏妆散在眼圈上,但依然掩饰不住她清秀的脸庞。她正在专注的涂抹我的额头,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。
“其实,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动手的。”她忽然说话了。
“……”我沉默了一下,“我不光是为了你,也是为了自己。”
晴川黯然了。也许在这一刻,两个在社会底层讨饭吃的人,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。
抹完了药酒,我看了一会儿电视,晴川洗了一个澡出来,她穿着睡衣,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。我第一次看见她洗尽铅华的脸,十分清秀,很标致。
她抱起自己的枕头:“我睡沙发,你睡床。”
“别,”我急忙站了起来:“哪能让你睡沙发。我睡吧。”
“沙发太小。你脚伸不开。”
我看了一眼,还真是。不由得为难起来。
“要不都睡床吧。”晴川把枕头放下:“这床大,能睡下两人。”
客随主便,我沉思了一下,说:“好。”
黑夜里,我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,但奇怪的是,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欲望和冲动,只觉得累。
我闭上眼睛,很快就睡着了。睡得很沉,就像死过去一样。
说起来你们都不信,人在极度贫穷和屈辱的情况下,都无法唤起对异性的渴望。我和晴川共处一室,却不是孤男寡女,而是两条互相舔舐伤口的流浪狗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浑身生疼,甚至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被打断了。但为了生计,我还是照旧去酒吧上班。
只不过,我在心里祈祷今天做我生意的人下手轻一点。
大枪晚上没有拳赛,但他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喝酒。我转过去头装着没看见他,他一边跟朋友们嚣张的笑骂着一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。
我垂着脑袋,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人踹了的狗。
“兄弟。”忽然有人拍我肩膀。我抬起头,是昨天那个花格子衬衣,他喝了我一杯龙舌兰,念念不忘似的。
“兄弟,你身上有多少钱?”他问。
“干嘛?”我警惕地问道。
“把钱先给我,我用它下个注,跟那个大枪打一场。要不然他不会跟我打。”
“你丫疯了吧?”我白了他一眼。
“我可是为你报仇哦。”他再次拍我肩膀。
我不耐烦的一挥手:“谁让你为我报仇了?我现在很好,谢谢!”
“他昨天不仅打了你,还侮辱了你。”
我一愣,本来已经忘却的屈辱又像宿醉一般反了上来。我低下头:“侮辱又能怎样,是我没本事,我活该,我就不该跟他动手。我真他妈蠢,拿着鸡蛋碰石头……”
“石头虽然坚硬,可蛋才是生命。”男人又一次拍我肩膀:“你昨天的表现,是个男人。”
我浑身一震。踏入社会这么久,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肯定。没想到第一次听到认同的话,却出自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
我转过头去看他,这个貌似营养不良的中年男人今天没有穿花格子衬衣,而是换了一件紧身T恤,在衣服包裹之下,竟然能隐隐看出腰腹的肌肉线条。
“算了,你打不过他的,”我摇了摇头,“他是职业的。”
男人笑了:“我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“你确定要跟大枪打?”
“你把钱给我,赢了翻倍,输了算我的。”
我从兜里翻出五百块钱,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开支。我犹豫了一下塞到他手里:“你就是为了那一杯酒?”
男人笑了,眼角出现细密的皱纹:“你就当是吧。”
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叫我刀鱼。”男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,眼神中陡然流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气息。
好吧,刀鱼,看来这名字跟他身材很配。
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拿着我的钱走向了大枪的桌子。刀鱼径直走过去,什么话都没说,直接把钱放到了桌上。
大枪等人都抬起头,莫名其妙地看着他。
“我想跟你打一局。你要赢了,这钱全归你。输了翻倍。”
大枪一愣,随即哈哈笑了起来:“你他妈谁啊,活腻歪了吧!”
“到底敢不敢?”刀鱼不理会他的笑骂,逼问道。
“怎么不敢,打爆你个卵!”大枪也掏出五百块钱拍在桌上,“有这送钱的买卖,我还不做?”
刀鱼微笑:“我要事先说明,我用的可不是拳击规则。”
“管你什么规则,你他妈随便打,你要能飞起来那算你本事!”
两个人上了拳台,酒吧里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视线,胡哥也放下了手里的活,不明所以的看着拳台上的一幕。
刀鱼跟大枪站在一起,身体上的劣势一目了然。他太瘦了,跟强悍的大枪比起来,简直就像一块门板。
我忽然感觉到一阵绝望:这个叫做刀鱼的男人死定了,我已经想象出了他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场景。
我开始心疼那五百块钱。
比赛开始,大枪却没有戴拳套,这又让我心里一惊。他戴着拳套的威力我已经尝试过,要是没戴拳套,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力量。
大枪摆好拳架,收起下巴,脚步开始移动起来。刀鱼的站姿却很平常,微微弓腰,两只手朝前架起,眼睛盯着大枪的动作。
我已经不想看下去了。
大枪颠了两下,一个试探性的刺拳打了出去,刀鱼往后一撤躲过。大枪接着进步,又是一记又快又重的后手直拳!
就在那一瞬间,刀鱼猛然动了!
他却不是往后撤,而是迎着大枪的拳头冲了过去!
他俯下身下,绕过大枪的手臂,一只手勾住了大枪的脖子,接着整个人跃起来,好像一条蛇盘在了他身上。
大枪没有防备住刀鱼整个身体向下拖拽的力量,一下歪倒。两个人缠在一起在拳台上打了一个滚,随后大枪就发出了“啊”的一声惨叫!他嘴里的啤酒沫子都喷了出来!
我惊呆了,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我站了起来,再次确定那个痛苦的喊声是大枪发出来的——他躺在拳台上,正努力的挣扎着,而刀鱼的两条腿压在他的胸部和头上,还绞住了他的右臂,以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姿势把他固定在了地面上。
日后我才知道,这一招便是大名鼎鼎的“锁臂十字固”!
(来了,一大早爬起来给各位主子更新)
4
别怪我没有见识,十多年前,有几个人知道“锁臂十字固”?
是刀鱼,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。
我拿着赚来的钱,请刀鱼去撸串。
喝酒的时候,我还心有余悸:“刀鱼……鱼哥,我本来以为,你会被打得很惨,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。”
刀鱼呵呵一笑:“我今天留手了,要不然大枪的胳膊就废了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功夫,一下子就把人放倒了?”
刀鱼灌了一大口啤酒,说出了两个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字:“柔术。”
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柔术是什么东西,连听都没听过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那两个字却带给我一种神秘的力量,我有些莫名的激动。
“刀鱼,这是你的外号吧?你真名叫啥?”
“刘京业。”
我琢磨了一下:“……我还是叫你刀鱼吧。”
“叫啥都行。名字嘛,不就是一个代号。”刀鱼满不在乎。
但从他满不在乎的态度里,我却看到了希望。我感觉包裹在自己周围的黑色裂开了,一道光明挣扎着从裂缝中照了进来。
晚上下班的时候,我主动打了一次车,送晴川回家。不得不说,花钱的感觉是真他妈爽。
晴川问我:“这个刀鱼,是干什么的?”
“他说前几年在国外打职业比赛,觉得累了,现在回来了,自己开了一个训练馆。”
“你明天要去找他?”
“嗯,”我点点头,“我想改变自己,总得做点什么。”
“不是,席云行,”晴川摇了摇头,“我觉得刀鱼这个人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你想多了吧。”我宽慰道。
”但愿吧。”晴川皱了皱眉,“我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。”
第二天,按照刀鱼给我的地址,我七扭八拐,走街串巷,在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,终于找到了他的训练馆。
“就这里?”我环视着周围。
“怎么了,不够高档?”刀鱼走了出来,“我这里是武馆,又不是天上人间。”
这间训练馆是一个废弃仓库改造的,虽然简陋,收拾的倒挺干净。地上铺着垫子,墙上贴着一些比赛的海报,我惊讶地发现:“海报里的人是你?”
刀鱼的语气有些自豪,又夹杂着些惋惜:“都是以前在国外打职业比赛的时候。”
“那你现在还打吗?”
“累了,就回来了。开了这么一个训练馆。”
“这里有多少学生?”
“如果算上你的话,”刀鱼咂摸了一下嘴,“就一个。”
“啊?”
刀鱼无奈地挠挠头:“没办法,现在国内练这个的很少,大家都没听过。上次有几个小姑娘过来问,我还没介绍完,她们就走了,说还不如去练瑜伽呢。”
我的声音低了下去:“可是……我没钱交学费给你。”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。”刀鱼话锋一转:“你真想练柔术?”
“是。”我回答的很干脆。我不想再像条狗一样活下去。
“练柔术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,会受很多罪,你有毅力坚持下去吗?”
我心想你这不废话嘛,受的罪再多,能比当人体沙袋还受罪吗?我刚想开口说话,刀鱼一摆手:“好,算我白问……先换上道服吧。”
白色的柔术服,黑色的腰带,配在一起很是好看。不过我有些疑问:“鱼哥,为什么一定要穿道服呢?”
“柔术跟其他格斗术不同,身上的衣服不仅是一种象征,更是作为一种攻击的手段。”刀鱼正色说道。
我忽然意识到,这就已经开始训练了。
“衣服作为攻击手段?我不明白。”
“来,你攻击我。”刀鱼摆了摆手。
“怎么攻击?”
“随便攻击。”
我还有些犹豫,怕伤到他,但事实证明我多虑了。
刀鱼一个侧身拨开了我的拳头,左手一下抄住我的道服前襟,猛的一拽,我的重心一下就没了,朝着他的方向跌了过去。他接着伸出右手,抓住我另一边的道服前襟,双手交叉着一绞,道服的领子好像断头索一样勒住了我的喉咙!
我立刻就无法呼吸了!死亡的恐惧一瞬间冲上了脑仁。
刀鱼松开了手,我一下跪在了地上,揉着自己的脖子一顿乱咳。真是恐怖,只是一瞬间,我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。
“忘了给你说了,你要觉得承受不住,就用手拍地,或者拍拍我,我就会放开你了。”刀鱼道歉地耸耸肩:“比赛的时候,拍地等同于认输。”
“你要是再晚一点,我就……挂了……咳……”我心有余悸。
“刚才那个技术叫‘片十字绞’。”刀鱼笑道,“你现在知道道服的作用了吧?”
我有些困惑:“既然穿着道服这么容易就能被别人绞杀,那还穿它干嘛?”
“剑是双刃的——”刀鱼的口气像个哲学家一样,“道服不仅能让别人绞杀你,也能成为你绞杀别人的武器。来,你再攻击我。”
这次我不敢贸然行动了,哑着嗓子说:“你轻点。”
“放心吧,我有数。”
我一拳打过去,又是被闪电般放倒。身体瞬间就失去了控制,旋转着倒在了地上,跟做梦一样。现在想起来,他用的应该是一招“大外刈”,破坏对方腿部支撑而失去重心的摔法。
在倒地之后,刀鱼迅速控制了我,一只手臂从我颈下穿了过去,另一只手臂顶在了我脖子上面。两只手臂忽然如同绞车一般,瞬间迸发出强悍的绞杀力!
几乎就在同时,我急忙拍了他的身体。颈部的绞力一下卸去了,我仍惊魂未定——第一次,我感觉到生命竟然是这么脆弱。
“这一次我可没有用你的道服,只是用了我自己的袖子。”刀鱼晃了晃袖口让我看,“右手抓左袖,左手抓右袖,相互作用产生对颈部的绞力,这一招叫‘袖车绞’。明白了吧,这就是道服的威力。”
5
我真是没有想到,这看起来毫无杀伤性的道服,竟然能够起到决定人生死的作用。我抹了抹头上的汗,真是一门危险的技术。
刀鱼说,柔术大体可以分为两类:绞技和关节技。他刚才使得那两招,就属于绞技,是以绞杀力量迫使对方窒息。
而关节技就是一种控制反关节的地面降服技术,比如那天对付大枪用的“锁臂十字固”,就是一招关节技。
就这样,我在刀鱼的训练馆开始了系统性的柔术训练,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格斗技。
我苦读十几年,熬到大学毕业,没想到最后却要弃笔从戎,成为一介武夫。
大学的时候我曾无数次的幻想以后的生活,展望未来的人生。按照我的想法,要么成为一个职场精英,出入于高端写字楼;要么进入编制内,拿一份安安稳稳的铁饭碗……没想到,这些规划在现实面前统统流产了。
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很充实:早起跑步到训练馆,开始一天的训练。刀鱼的训练严苛且变态,简直像是一个地狱魔王。到了晚上,我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吧上班,去干我的“泄愤服务员”。
不过,当别人的拳头肆无忌惮的砸在我身上的时候,我知道自己只是在忍耐,而不是一个毫无希望的沙袋。
哪怕面对大枪嚣张的眼神,我也不再逃避。我不再惧怕任何人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晴川对我的态度又变成了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。
也许这就是她本来的性格,曾经给我展露出来的瞬间的温柔,好像附在窗户上的沙粒一样被风吹走了。我在寂寞的时候,总会想起晴川帮我擦药酒的那个晚上。
我总想找机会跟她说些什么,可是又无话可说。是啊,萍水相逢,天涯沦落,这样的两个人,有什么话好说?
那天晚上要下班的时候,忽然来了生意,一个女人点名要打我的“人体沙袋”。
我瞅着她面熟,细琢磨了一下,哎呦,这不之前那个小倩吗?就是一膝盖顶在了我下体那个姐们。
干了这么长时间的“泄愤服务员”,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回头客。我便跟她打招呼道:“你一个人来的呀,你老公呢?”
一听这话,小倩的脸色直接就沉下去了:“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!我跟他谈了好几个月,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!孩子都上高中了!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全都是混蛋!”
敢情这姑娘是被老男人给耍了,心里郁闷,所以找我“泄愤”来了。没办法,谁让咱是服务行业呢,我只能说:“行,那咱们开始吧。”
小倩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发泄对象,一顿乱捶,绝对使出洪荒之力了。打到最后,她竟然扑到我身上,“呜呜”的哭了起来。
这就尴尬了,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:“哎,别哭了……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?”
小倩这才委屈地抬起了头,说:“你送我回家吧。”
“啊?”
“不让你白跑。我给你钱。”
钱。这该死的王八蛋,我有多少次都是因为它被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。
“好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我很通情达理地答应了。
小倩住在一处单身公寓。到了地方之后,她忽然拉住我说:“你陪我上去说会儿话吧,我感觉好孤单。”
这是几个意思?但她承诺的好处费还没到手,我只能点点头,跟着她上了楼。
小倩进了门,倒了两杯酒,抱怨道:“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。”
我尴尬的一笑:“那我也不是好东西了。”
“不,不,你别误会,我不是说你。”小倩走过来,紧紧的靠着我坐下,“你是好男人,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送我回家。我觉得你特可靠,从上次酒吧见到你,我就觉得你跟他们都不一样……”
“可靠有什么用啊,”我哂笑道:“你看我,没房没车的。”
“我算看明白了,什么房车的,最后不都是那么回事。我现在就是孤单,就是寂寞,就是缺一个男人……”小倩的声音越来越弱,慢慢就往我肩膀上靠。
我的身体立马起了反应,一股对于异性的冲动陡然间勃发起来,更要命的是,小倩已经贴在了我的身上,嘴唇在我耳边呵气如兰。
我的小宇宙几乎都要爆发了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就在那一刹那,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晴川那张落寞的脸。
兵败如山倒。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一下凉了。
我急忙站了起来,说:“小倩,太晚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接着没理会她惊讶的眼神,急匆匆地下了楼。
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酒吧,胡哥一看到我就说:“快去劝劝吧,喝多了。”
晴川坐在酒吧的角落里,正往杯子里倒酒,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。我一把过去攥住了她的手腕,“别喝了。”
晴川抬起头,迷离的眼神跳了一下,接着又低下了头,“怎么,你活忙完了?”
我知道她在吃醋,便解释道:“我就把她送到了家,然后就回来了。”
晴川没说话,我知道她不信,只能再次解释道:“真的,我啥事也没干!”
晴川冷笑了一声:“你爱干不干,关我什么事。”
哎,女人的心思,我真是猜不明白。
她拿起酒杯又要喝,我一把给她夺了过来,问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她朦胧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嘲讽的光芒,接着,说出了一句让我心凉半截的话:“席云行,你算什么?你有什么资格管我?”
我怔住了,感觉胸口挨了重重一拳。
没错,我有什么资格呢?像我这么卑贱的人,处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,没钱,没房,没车,唯一的工作就是挨打,这样的人也配拥有爱情吗?
对我来说,生存下去才是第一要义,爱情只是被锁在高档商店橱窗里的奢侈品,只能看,不能摸。
我走出酒吧,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,忽然就明白了一句话:一个人,没有同类。
第二天训练的时候,我精神恍惚,出了好几次错误。刀鱼盯着我,忽然冷不防地扇了我一记耳光。
我捂着脸,都懵了。
“你在干什么?告诉我,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刀鱼阴沉着脸,瘦削的躯干仿佛在压抑着某种狂暴的能量。说实话,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。
“我……”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“你把柔术当成什么了?无聊生活的消遣?还是找刺激?”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你要是不想练,赶紧滚蛋,我不想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!”
听到“废物”两个字,我再也忍不住了,支撑我的某种信念一下子崩塌了。我坐在地上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刀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,他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我,解释道:“云行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我把毛巾蒙在脸上,哽咽着说:“像我这样的人,还有希望吗?”
刀鱼叹息一声,揉了揉我的脑袋:“我明白你的感受。你什么都没有,甚至在这个社会上找不到自己的地位。你想摆脱这种生活,但首先,我们要能面对自己。知道我为什么教你柔术吗?就因为那天你对大枪的时候没有怂,你值得。”
“可是,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……”
“怎么没有改变?没有改变,你能遇到我吗?男人嘛,得强大起来,不要想着靠侥幸过活,要靠实力吃饭!我问你,你是不是经常在胡同门口买彩票,每次都机选两注?”
“嗯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的弱点!”刀鱼一下子就找到了病根,“你买彩票,就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数字上!自己的命运,怎么能让其他的东西来掌握?能掌握自己的,只有自己。”
“鱼哥……你不也在那里买彩票吗?”
“我跟你一样吗?”刀鱼正色道:“我从来不机选,都是自己写的号码!我的命运,自己说了算!”
真是听君一席话,圣斗士读书。经过刀鱼一番开导,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失败了。
人啊,还是得有参照物。
二、
我曾经有过一个绰号,叫“大蛇”。
那是我的对手送给我的——这个绰号,成为过许多拳手的噩梦。
绞杀、窒息、反关节……我清晰的听到过对方颈椎断裂的声音,咔吧咔吧的,像爆豆子一样。
但我仍死死地绞着他,从后背缠绕住他的左右臂膀,让他双臂无奈地伸展成一线,像一个钉在地面上的十字架。在这种情况下,将死的他连拍地求饶都做不到。
只有下身失禁,屎尿都流在拳台上。
我的老板是这么称赞我的:
“姓席的,你他妈就是一个刽子手。”
可是,这个世界上,谁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卖给地狱呢?
我是被生活一步步逼成这样的——从做人体沙袋开始。
1
在那个时代,柔术还是一朵孤独的格斗之花,默默地生长在城市的角落里,无人问津。
所以刀鱼的训练馆里一直没有学员,他只能用心地调教我一个人。
地狱般的磨练细节就不展开说了,因为随之而来的一场野架,充分验证了我的训练成果。
那天酒吧要打烊的时候,一下子闯进来了四个大汉,进了门就开始嚷嚷:“你们那个专门挨打的人体沙袋呢?”
我一看,这么晚了还能来生意,便上前招呼道:“各位有什么需要的?”
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指着我说道:“操,就是这小子!”
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,仔细回想了一下,哎呦我去,这不是小倩的男朋友吗?那个信奉“狼性文化”的大老板。
我陪着笑道:“大哥,是你呀,这么晚了,你有事吗?”
“你他妈给我装什么无辜?”他伸出手戳着我的肩膀头子,“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老子的女人你都敢碰?”
我一愣:“大哥,我碰谁了?”
“还装糊涂是不是?小蝌蚪找妈妈围着甲鱼转,你给我装什么王八孙子?”他的手指这回直接戳到了我的脑门上,“我问你,你跟小倩,你俩到底有什么事?”
我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。我忙道:“大哥,我给你说实话,那天晚上我把她送到家就走了。”
“送到家就走了?你他妈骗鬼呢!今天不废了你,我就白读了那么多遍《狼图腾》!”说着,他一脚就踹了过来。
我没防备他真的动手,一下子被踹翻在了地上,碰倒了两只酒瓶,“哗啦”碎了一地。
酒吧里一阵骚乱,人人都往外躲开,唯恐溅自己身上血。却有一个人影冲到了我前面,呵斥道:“你们干什么!再不走我就报警了!”
我心头猛的一热。是晴川。
“哪来的娘们,也敢吓唬老子。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,公安局长跟我是什么关系?你报警试试,你信不信警察来了跟我一块打你!”那老板骂完,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晴川,“啧,这小娘们,点还挺正。”
他的几个朋友在旁边起哄道:“强哥,收了吧。”
我急忙把晴川拽到了身后,陪笑道:“大哥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解释你妈X!”他一巴掌就朝我扇了过来。我下意识的一低头,头发上掠过了一阵风。
我一愣,没想到自己竟然躲开了这一巴掌。
“我操,你他妈还敢躲?”他一下挥空,却不依不饶,又要上来动手,晴川拽住了他的胳膊,质问道:“你们凭什么打人?”
“滚一边去!”他反手一耳光,“啪”的一声抽在了晴川的脸上。
我心头的无明业火一下子窜了起来。
本来我不想动手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况且这人还声称有公安局长的关系,那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主。十几年前的治安环境……嗨,一言难尽,说句不好听的,有权有势的人如果想弄死我,也比弄死一条狗麻烦不了多少。
但他扇晴川那一巴掌,瞬间湮灭了我的理智。
我猛地擒住他的胳膊,一个靠身进了他怀里,腰上发力,接着一个单手背负投,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凌厉的弧线,“砰”一下把他摔在了地上。
这家伙很胖,体重少说也有200斤,把地上的玻璃渣子都震了起来。
全场瞬间极静,只有轻柔的音乐还在播放。他也不狼性了,全身像痉挛一般缩成一团,闭着眼睛张开嘴巴,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。
我刚解决完他,一个彪形大汉就过来掐我的脖子,我反抓住他的肘关节往怀里一拉,然后一个侧步就绕到了他背后,右臂立刻锁住了他的颈部,左手同时盘在了他的后脑壳上,整个身体紧紧贴住,然后猛地发力!
此乃站立“裸绞!”
他的喉咙里“呃”的一声,前一秒双手还在拼命挣扎,后一秒身体就软了下去。我能明白他的无力和绝望——在颈部被绞杀的时候,眼前会浮现出死神的影子。
当然,我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。如果我持续发力的话,很快便能让他进入休克状态,甚至绞断他的颈椎。
而就在我准备放手的时候,腰眼上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。
另外一个男人从背后发起了偷袭,他的力量比其他人更大一些,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地上。但他也许不知道,让我进入地面,就像让鲨鱼进入海洋。
我缠着他只用了一个翻滚,便做成了一个“反十字固”。
我脸部朝下,双腿绞着他的胳膊,死死的压在身下。关键是我虽然降服了他,但又不能伤害他,如果我愿意,下一秒钟就能掰断他的胳膊——我是愤怒,但还没有失心疯,我深知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的零件被我废了,那我再当五年的泄愤服务员也赔不起。
就在这个时候,麻烦事来了,他们一伙里的最后一个人,抄起酒瓶子朝我砸了过来!
我正在降服状态下,根本腾不出手来,眼看着这酒瓶子就抡了过来——忽然“砰”的一声,他头上倒是先被酒瓶开了瓢!
晴川手里握着一截打断的瓶嘴,站在那里都傻了。
这男人头上挨了一下,立马见红,鲜血顺着额头就淌了下来。他发起飙来,也不管男女,举起酒瓶就朝晴川头上砸去。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道糟了!
忽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,一拳就打掉了他手里的酒瓶,接着又是一个摆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,干脆利落地将他放倒在地。
……竟然是大枪!
2
有惊无险,局面总算被控制住了。
有些人,被打服了才能压抑住“狼性”,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。
当着他的面,我拨通了小倩的电话,当场对质了一番。结果显而易见:小倩恼怒于他隐瞒已婚的事实,于是编了这么一个谎话来气他。
这大老板也真是的,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,连自己包的二奶都不能让别人碰,妥妥的霸道总裁了。
他自觉理亏,赔了一些钱当损失费,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我却心有余悸:“他说有公安上的关系,不会事后报复咱吧。”
“放心,刚才的事我都录像了。”大枪一副混不吝的样子,“他要是敢报复,我就给他闹个满城风雨,看谁倒霉。”
我挺感谢大枪的仗义出手,但真没想到他会帮我。大枪却拿胳膊肘顶了我一下:“行啊,你小子也练出来了,今天表现不错。”
看来,是我的实力赢得了他的尊重。
这样也好,一笑泯恩仇。大枪这人有时候虽然混蛋,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,这就足够了。
完事后,我请大枪和晴川一起吃了个夜宵,毕竟是我的事情连累到了他俩,多少有点过意不去。我大口大口的喝着刚从保鲜桶里压出来的扎啤,冰凉的直扎我的肺,可是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爽过。听着大枪一边喝酒一边满嘴脏字的乱喷,我感觉生活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。
起码它把属于我的尊严还给了我。
大枪忽然压低了声音:“你最近在跟着他训练是吧?”
我明白大枪说的“他”是谁,我只是笑而不语。
“嗨,我没那么小心眼,又不是找他报仇。”大枪嘬了嘬牙花子,“就是觉得好奇。他这功夫挺邪门,国内练的人可不多。”
“那我改天带你去找他,再切磋切磋?”
“哎,可算逑吧,我可不想招惹他。”大枪面露惧色。
经此一役,我和晴川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,她知道我跟小倩之间是清白的,也不再给我甩脸子了,甚至主动拉了我的手。可以说,那几天是我为数不多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了。
刀鱼也觉察到了我心态的变化,他很满意,于是决定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计划:上门踢馆。
“云行……”他沉吟了一下,“我想带你去别的道馆,跟不同流派切磋交流,锻炼一下实战能力,也检验检验你最近的训练成果。”
“好啊!”经过上次的酒吧野战,我最近也是信心爆棚,“我也正想找人练练呢!”
见我答应的如此痛快,刀鱼倒是踌躇了,他搓着手:“交流倒是没什么,我就是怕你受伤……”
这可太不符合他一贯的操行了。我拍了拍胸脯:“受伤?鱼哥,你以为我这人体沙袋白当的,早就千锤百炼了!”
话虽这么说,但当我第一次进入别家道馆,面对一个真正武者的时候,心头却涌上来一股压抑不住的恐惧。
这种肃杀的压迫感,跟在酒吧里面对那些混子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。
那是一家极真空手道馆,道场里跪坐着一圈空手道学员,齐刷刷的不苟言笑,看上去个个都是高手。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,一下子就给吓着了,眼皮都开始跳。
刀鱼抓住我的手,低声道:“别紧张,放松,越紧张越乱。”
说的容易,但做到太难了。我只觉得呼吸急促,连话都说不利索了,心脏怦怦狂跳,眼前一阵阵发晕。
刀鱼使劲捏了捏我的肩膀,给我整理了一下道服上的腰带:“云行,深呼吸……对,就这样,不要去想别的,就想你平时的训练,你只要把平时练的那些技术发挥出来就行了。”
“我要是输了可咋办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输就输,无所谓,就当学习了。不要有负担。赢了我晚上请你撸串。”刀鱼往前一推我,“上吧,放松点,”
我再次深吸一口气,走上了垫子。而对方早已经在等候了。
他与我身高相仿,穿着一身雪白的空手道服,腰间系着一根黑带。但是不管从哪个维度看,他都比我强壮多了——尤其是那眼神,竟然一点也不似我,镇静的让人可怕。
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家伙。
他两拳相握,低头对我行了一个礼,口中说道:“奥斯!”极真空手道的气势喷薄而出。
我也赶紧低头鞠了一躬,感觉脑门上都已经渗出汗珠子了。场上的裁判猛地一挥手道:“开始!”
这真是赶鸭子上架,再紧张也得硬着头皮干了!
赛前说的是开放规则,对方也不客气,口中“喝”的一声,照面一个高扫就踢了过来,我往后一撤,腿“呼”的一下从我眼前扫了过去。皮肤一紧,脸上的汗感觉一下子干了。
在那一瞬间,我冷静了下来。除了对手,其他的一切都不在视线之内。
其实格斗这个东西,跟小时候生病了打屁股针是一样的。就在护士拿着酒精棉球在你屁股上擦啊擦的时候最紧张,最害怕,那针头一旦扎进去,也就那么回事了。
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,世界上好多事情都这样。
对手的攻击十分犀利,似乎是不想给我喘息之机。他一个跃步突进冲了进来,我躲开了第一记刺拳,却没躲开第二记后手直拳,被重重地轰在了锁骨上。
我踉跄往后退了一步,对方跟着提膝翻胯,又是一记高扫踢了过来。速度真快,腰上的黑带都在空中飘起。
这不是普通的高扫,而是空手道流派的一种独门秘技——之前刀鱼给我讲过这种腿法,使用时由中段提膝突然变为高段扫踢,从外侧绕过对方手臂防御直接攻击头部,线路极其刁钻。因其踢出的弧线像用腿画了一弯新月,所以称作“月亮蹴”。
能用出这种腿法,很明显,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手。
“月亮蹴”极难防御,因为它所击打的角度就是手臂防御和头部之间的那一点空隙。我也干脆放弃了防御,就在他起腿的瞬间,我猛的蹲了下去,躲过他的攻击做了一个前滚翻,接着就抱住了他的支撑腿,一下把他掀翻在地。
所谓“柔术”,便是以柔克刚,以静制强。我不会跟他硬拼,因为地面技才是我的强项。
对手倒地之后,马上挣扎着要站起来。我立刻心里有底了,他应该没有接受过地面格斗的训练——既然已经倒地,哪还想那么容易站起来?我死死地控制着他,不让他有任何脱身的机会。
我本来是想做一个十字固解决战斗的,对手虽然没有经过地面技术的训练,身体素质却极好,腕力强悍,我一时之间难以得手。而就在我和他地面缠斗的时候,他猛然一个挺身,差一点将我掀翻!
绝不能让他站起来!
我立刻扑上去,用自己的上半身压住了他的肩膀和头部。就在他发力要把我顶翻的时候,我顺势用右臂擒住了他的左肩和头部,身体猛地向下一坠,像咬到猎物的鳄鱼一般在地上转了一圈!
对手的肩关节和颈部被我所擒,只能迫不得已跟随我的动作,在地上滚了一圈。他的身体是自由的,只有左肩和颈部在我强有力的绞技之中,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正好形成了一个长长的“一”字——这一招正是手臂三角绞里面的一式,被形象的称作“蟒蛇绞”。
在那瞬间,一股本能的破坏欲望忽然涌了上来,我缩紧两臂肌肉增加绞力,顿时听到了对手肩部和颈部骨骼传来的轻微“咔咔”声。由于颈部被锁,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,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猛拍我的身体。
与此同时,旁边的裁判也立刻分开了我们,终止了比赛。
分开之后,他也没站起来,而是蜷缩在地上,大口地喘息着。我想过去安慰一下他,却看到他原本煞白的脸色已经被憋的通红,这才感觉到有些后怕。
都怪我临场经验太少,一旦得手就过于激动了。刚才如果不是裁判分开的及时,我可能会绞死他都说不定。
直到我离开,他都一直瘫软在垫子上,始终没有站起来。我知道,他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,其实是他怕了。人被绞杀的那一刻,就像被猎豹咬住脖子的羚羊——肉体上的痛苦倒在其次,关键是直面死亡的那种绝望。
也就是从这天起,我的绰号从这家道场传了出去,最终响彻了整个格斗圈:“大蛇”。
3
赢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,我的自信心空前爆棚。
刀鱼也很高兴,让我好好练,说等磨练的差不多了,就带我去打职业比赛。
“真的吗?”我高兴地跳了起来。职业比赛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,酷炫的灯光,万众瞩目的擂台,纵情欢呼的观众……如果能够参加一场那样的比赛,真是死也值了。
更关键的是,它能证明我的价值,证明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。
生而为人,谁不想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痕迹呢。
“职业比赛可不是过家家,比你想象的残酷多了。”刀鱼适时地给我泼了点冷水,“你的技术还有许多要提升的地方。最近训练别偷懒啊,我还准备带你多去别的拳馆打实战呢。”
“鱼哥,你就放心吧。”不用他说,我也不会懈怠,毕竟,我把自己的人生都赌上了。
晚上回家,在路灯下面无意间瞅见一朵野花,长在一堆碎瓦砾里。天气有些冷了,可深黄色的野花还倔强地开着,像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。
我蹲下去仔细地看着,这是一朵太阳花,个头很小,也不好看,但生命力非常顽强。即使在冬天,只要有太阳照在它上面,就能活下去。
没想到在城市里还能见到这样的野花。
我扒开瓦砾,把小花连同下面的土一起捧了出来,回家找了一个小纸盒栽上。我把它放到了窗台上,这样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能照到它。
我坐下来,看着它,似乎有了某种寄托。像是要约定什么似的,我拿拳头碰了碰它:“说好了啊,你能活下去,我就能活下去。”
刀鱼说的对,想要成功,我必须还要磨练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那就让我从滚烫的热水开始。
在刀鱼的指导下,我开始了力量和耐力性的大强度训练。在一切格斗训练中,为了保证双臂力量的通达,背部的肌肉要比胸肌重要许多。胸大如奶那一定是练健美的,一个格斗高手的胸肌并不需要很大,但一定需要强有力的背肌和三角肌,所以在格斗中有“含胸拔背”一说。
而柔术对于身体力量的要求尤为苛刻,无论是抱摔、绞杀、还是反关节降服,都需要强大的力量做支撑。它不像拳击或者踢拳,还可以控制节奏或者躲闪,柔术一旦发起进攻,便再无喘息之机。
由于缺乏器械,我只能选择最原始但也是最有效的自重训练:引体向上和俯卧撑锻炼双臂以及背肌,悬垂式仰卧起坐锻炼腹肌和腰力,用负重深蹲练习双腿肌肉的爆发——当然,我扛的不是杠铃,而是刀鱼。
跳绳,长跑,蛙跳,变速冲刺……我如同一个遥控机器般任刀鱼随意操控,进行各种各样变态的体能训练。他甚至让我翻墙去小学校园里爬旗杆,只能用双臂的力量来回上下,腿部不能有任何摆动,还美其名曰“升旗训练”……
在这种粗暴的淬炼下,我身上的肌肉线条越发的清晰,原本的一点皮下脂肪也逐渐消去,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肌肉。在酒吧里应付那些客人对我来说已经游刃有余。
很多人以为柔术很“温柔”,其实,这大错特错。
柔术不是请客吃饭,不是做文章,不是绘画绣花,不能那样雅致,那样从容不迫,文质彬彬,那样温良恭俭让。柔术是暴力,是一个人摧毁另一个人的暴烈的行动。
“知道吗,云行,”刀鱼是这样对我说的,“一个优秀的柔术格斗者,在面对对手的时候,他看到的不应该是一个人。”
我很疑惑:“那他看到的是什么?”
“是一个由肌肉,骨骼和关节组成的躯体。你应该像木匠拆解板凳一样去破坏它们。”
(刚从床上爬起来就给你们更,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勤快~)
4
很快,刀鱼就带着我进行了第二场“踢馆交流”。
那是一家泰拳馆,进去的时候,拳馆里正放着拜师舞音乐,单调枯燥的曲子里透着一股杀气。
一个拳手正在擂台上打靶,他身材精干,背部的肌肉线条和六块腹肌清晰可见,左右扫腿如同毒蛇一般迅猛,踢在脚靶上“砰砰”作响,震人耳膜,足见其力量之凌厉。
靶师有点吃不住他扫踢的力量,后撤了两步,这正给了他发挥的空间,一个跃步跳膝,整个人凌空飞起,膝盖如同炮弹一样撞在了靶师的腰靶上。纵然隔着厚厚的防护,靶师还是被这一膝顶飞了出去,瘫倒在围绳上。
这时,他从拳台上转过头看了我一眼,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冷酷的眼神显示出了极其优秀的心理素质。
刀鱼对我说那个人叫金楚,曾经在缅甸打过比赛,现在是这家拳馆的教练。
我开玩笑的问:“不是跟他打吧。”
刀鱼说:“就是跟他打。”
我一下子就傻了。
“他是厉害,但他平时练习的都是站立格斗,根本就不懂地面技术。”刀鱼一边揉着我的肩膀一边说:“放心,到了地面就是你的天下。”
我他妈的恐怕到不了地面就game over了,这样的对手也太离谱了。我腿肚子都直转筋:“不是切磋交流吗?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个对手?”
“嗨,人家怎么安排的,咱们也没得选是不是?既来之则安之嘛,多跟高手打,才能多进步。云行,相信自己,你行的。”
行不行的,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比赛开始,金楚摆了一个标准的泰拳拳架,双拳举起,含腰收腹,前脚试探性的虚点着。他并不急着进攻,而是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步伐,浑身上下都很放松,好像不是在比赛,而是在下棋。
但我明白,他看似放松,实则在伺机寻找空档发动进攻。一旦给他机会,他那毒蛇般的扫腿就会猛攻上来。毫无疑问,这是一个临场经验比我丰富的多的高手。
柔术并无固定的拳架,我放低了重心,采用警戒式,也随着他移动步伐,伺机寻找他的破绽。就这样,我们两个僵持了半分钟,竟然没有人出一拳一腿。
对峙的滋味太难受了,我开始用动作勾引他,诱使他出招——他只有出招,我才能找到空当。而随着我的动作,金楚前腿一晃,一个轻快的前刺蹬在了我的腹部。
这一腿不重,但非常快,是一个直线的阻击腿法,用以破坏对手的动作和重心。这一腿封住了我的进攻,我刚想再有所动作,却如同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步!几乎就在同时,一记凌厉的高扫像鞭子一样“呼”一下擦着我的面门抡了过去。
我后背上的汗毛都在瞬间炸了起来!
这一腿的力量太大了,并且起腿的动作十分隐蔽,要不是我及时预见到了他细微的身体动作,被这一腿扫到头上就要当场挺尸了。之前空手道馆那黑带的“月亮蹴”,跟这一腿的力量比起来就逊色许多。
我往后一退,金楚乘势而进,一记飞膝就跟着顶了过来。我双臂挡下了他的冲膝,但还是被强大的冲力撞到了拳台的围绳上,又被围绳一反弹,让我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。这时下面的刀鱼大喊了一声:“稳住重心!”
重心已经是稳不住了,我试图去抓住金楚的身体。但他是光着上身的,身上抹了拳王油,滑腻腻的,像条泥鳅一样躲了过去。
我一个手滑,便进入了金楚的攻击范围,他左右开弓,对着我便轰了一顿组合拳,我急忙抱头防守,同时向后撤去,可是距离刚刚拉开,他一记低扫又狠狠地砍在了我的大腿上。
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两个大字:卧槽!
这家伙的低扫太狠了,简直一击入魂,我似乎都听到了大腿发出的哀鸣。我踉跄着后退,可金楚移动步伐紧紧跟上,又是连续两个低扫砍在了我同一条大腿之上!
真的,我当时就感觉自己瘸了,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下辈子坐在轮椅上度日的场景。
“顶住啊!”刀鱼在下面拍着拳台大叫。
我比谁都明白要顶住,如果再吃他一记低扫,我不死也得残废了。于是奋力一扑,猛地向他冲去,金楚见状立刻就要贴上来箍颈,施展泰拳的内围膝击技术,可是,我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了。
我左手抓住他的左腕,右手抬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,在转身的同时把他的身体拉到了靠近我右后腋贴近背部的地方,然后腰上猛地发力,连同我的身体卷着他一起跃了出去,在空中转了一圈同时摔倒在拳台上,用的正是一招摔法里面的舍身技——外卷。
这一招看上去十分华丽,但我用它并不是因为它华丽的外表,而是以这样的姿势落地之后,金楚的左臂已经被我所控制,压在身体下面。我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姿势,伸出右手缠上了他的颈部,从侧上方做了一个袈裟固控制他。
金楚立刻在拳台上挣扎起来,整个身体不停的转圈,以挣脱我的压制。我控制的不是很稳,只能跟着他在地上不停的打转。这样来回挣扎了半分钟,我的控制力越来越弱,金楚趁势一个起桥,竟然将我掀了起来。
刚把我甩开,他就要爬起来,我立马急了,要是再让他站起来的话,这一局就不用打了,我可不想忍受他那毒辣的低扫了。
于是我再次扑上去拽住他的肩膀就往下压,同时把双腿都盘在了他的腰上。在这种情况下,金楚展现了惊人的腰力,他竟然带着我整个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!
这要是一下子砸下去,那还得了?
我只能兵行险招,右臂绕过他的颈部,把他的脑袋塞在我的腋下,随后开始猛烈绞杀。就在他的站立状态下,我施展出了“断头台”!
颈部血液被阻断的反应是非常迅速的,金楚很快又无力地瘫倒了下去。我用双腿牢牢的盘住他的身体,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地面状态,使他再也无法逃脱,同时催化自己的体能,将手臂的绞杀力度提升到了极致,脑子里只想着“破坏!破坏!”
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了,传到我耳中的只有肌肉和骨骼摩擦的“咯吱”声。金楚还没来得及拍地就已经晕厥过去,而我对这一切毫无所知,直到有人冲上拳台把我们强行分开。
我站起身来,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金楚,大脑却一片茫然。这时刀鱼冲上来,对我说着什么,我却一下子脱了力,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。
这真是艰难的一仗。
临走的时候,金楚的脸色还不太好,双目有些失神。我觉得过意不去,便过去安慰道:“兄弟,没事吧?”
金楚还没说话,他旁边一个人推搡了我一下:“操你妈,人都晕了,你不知道?”
金楚回过头,朝那小子脸上“啪”就是一巴掌:“谁他妈让你骂人的?懂不懂什么叫拳脚无眼?”
刀鱼看这阵势赶紧打圆场:“嗨,没事没事,大家都是好意嘛……”
“大蛇是吧?”金楚抬头瞅了我一眼:“打得不错,我记住你了。”
5
跟金楚打完,我腿瘸了一个星期,上厕所都蹲不下去。
但刀鱼好像剥削苦力的资本家一样,我伤势刚痊愈,又拉着我去“踢馆交流”。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这么多拳馆的老板。
这次是一个跆拳道馆,对手是一个鲜族人,黑带三段,据说他的双脚已经练到了比双手还灵活的地步。
不过说真的,自从我跟金楚打过后,到哪里都不怯场了。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是这些对手里最凶悍的,战胜了他,就好像迈过了一道坎。
比赛一开始,对手一个飘逸的旋风腿就踢了过来,那姿势有点想飞。
虽然动作很潇洒,但论及杀伤和力度,就差点意思了。我往后一撤,对方的双飞就跟了上来,左右腿车轮一般轮番追着我踢。
跆拳道速度确实是快,这点必须承认,我往后撤的快,他双飞跟的更快,至少有三四腿都踢在了我的肋巴条上,不过力道真是一般。最后一腿貌似想起高,给我来个爆头,我脚下急停,双手一把抓住他的道服领子,接着身子倒地,右脚蹬着他的腹部像滚车轮一样把他从头顶上甩了过去。
这是一招主动倒地的舍身摔技:巴投。简洁实用,对付不了解投技的对手屡试不爽。具体动作可参照经典游戏《街霸》里那个叫“肯”的红人,他经常近身之后用这一招摔倒对方,一下能掉好多血。当然,大多数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牛逼的耗油跟。
对手直接就被摔懵了,我立刻扑上去,毫不费力的做了一个锁臂十字固解决了战斗。可以说,在整场战斗中,除了开局的一阵飞腿外,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。
比赛结束后,刀鱼拎了些啤酒回训练馆,说要庆祝一下。酒过三巡,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:“鱼哥,我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啊。”
“怎么说?”刀鱼眯着眼问。
“其实这些对手都挺厉害的,只不过他们都不懂地面技,我觉得自己赢得有点侥幸。”
“嘿,这就叫知识代差,人无我有,人有我精!”刀鱼一下来了精神,“我告诉你云行,你也不要想着自己一招鲜,吃遍天,等你以后打职业比赛了,那些拳手都是练mma的,站立地面样样牛逼……但是,我有一个理念,只要把柔术练到极致,可以征服一切格斗技。我当年就是靠柔术在职业比赛里打出名头的。”
我一听这就来了兴趣,逼着他给我讲讲在国外打比赛时的情况。刀鱼咧着嘴说其实最烦跟老外动手了,我问为什么?他说老外身上都有一股味,离近了特别熏人,他们又喜欢在身上喷香水,弄的香不香臭不臭的,那味简直让人想死。
我问外国女人也是这样吗?刀鱼哈哈大笑,说看你丫的小体格吧,还想外国妞呢,大洋马在床上一个能挑你仨。我白眼一翻,说鱼哥你别瞧不起人,趁着酒劲一下就把裤带给解开了。刀鱼哎呦一声,说看不出来,云行你挺有货啊。
晚上喝到醉醺醺的去酒吧上班,刚进门,就有服务生过来,催促道:“你怎么才来呀,客人都等急了。”
“我可是风潮的金牌沙包,想打我,不得多等会儿嘛。”我趁着酒劲调侃了一句,爬了上拳台,可看到点我生意的客人时,顿时酒醒了一大半。
竟然是上大学时跟我同一个宿舍的班长:麦丰。
毕业之后,留在本地的同学们几次聚会,我都推脱不去,说工作忙,其实是有意地避开他们。没想道,竟然在这里迎头撞上了。
麦丰看到我,也吃了一惊,他愣了半晌道:“云行,你在这里做人体沙袋?”
我知道他们都混得不错,有的进了外企,做了白领;有的进了体制,端上了铁饭碗;还有的干脆回家继承父业,也许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,只有我一个。
我尴尬地一笑:“干啥不是干,都是混口饭吃。”
麦丰还想说什么,我急忙转移了话题:“对了,你不是进了那什么公司来着,世界五百强,怎么有空来这里玩?”
“带客户来的,喝点酒放松放松。他们说这里的特色是人体沙袋,非要让我体验体验……”顺着麦丰的视线,我看到了坐在卡座上的客户,不由得一愣。
竟然是小倩。
天下最毒妇人心,这话一点没错。小倩就是麦丰公司的客户,她无意间知道了我和麦丰的关系,便把他撺掇到了酒吧来,非要办我一个难堪。
看来,上次我没有睡她,真是把她给得罪的不轻。
“我不玩了,云行,我请你喝一杯。”麦丰说着就要摘拳套。
“别啊,”我拉住了他,“反正都是公司请客,你不打白不打,我不赚白不赚。你打一局,我可是能提八十。”
“云行,你想钱想疯了吧?”
“班长,我之前不见你们,不是怕你们看不起,而是不想说出去让兄弟们同情我。今天你既然来了,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,工作又不分高低贵贱是不是?你要真不打,那才是真看不起咱这老同学了。”
麦丰长叹了一口气,“云行,别说谁看不起谁了,我那工作看着光鲜,其实也是表面风光,背后装孙子,伺候完老板伺候客户,腰杆都没直起来过。这才毕业多长时间,你瞅瞅,我都开始谢顶了。”
“呵呵,所以正好打一场,发泄一下情绪嘛。”
“不行不行……”
“不照顾我生意是不是?”我故作生气,“这是我的工作。你不打我,就是拆我的台。以后我没法在这混了。”
“我是怕伤着你。”
“班长,你想多了,”我给他戴好拳套,“放心吧,我就是干这个的。”
麦丰迟疑了半天,终于下定决心,一拳打在了我身上。我叹了一口气,问他:“班长,你是不是结扎了?”
“啊?”他一脸疑惑。
“你在这描画呢?”我用拳头推了一下他的脑袋:“爷们点行吗,使点劲!别娘们唧唧的!”
麦丰表情扭曲,猛地发力,大吼一声,一拳打在了我的小腹上,但马上又关切地问:“云行,你没事吧?”
我苦笑了一下,同时心里涌上来一股暖流,暖得我胸膛发烫。四年的同窗之情,纯洁的就好像一块璞玉,即使掉进了染缸里,依旧不掩那温润的光华。
但是麦丰啊,你我都明白,光华是不能当饭吃的。为了生存,我们有时候要把自己的灵魂掰碎。我猛的一个近身,同样的一拳狠狠的掏在了麦丰的小腹上!
他“呃”了一声,面色突变,痛苦的弯下了腰。直到十几秒后他才抬起了头,涨红了脸看着我:“云行!”
“这才叫拳头。班长,用这样的拳头来打我。”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,心里面却在流血。
在眼镜片后面,他的双眼开始发红了,随即猛地扑了上来,一拳就砸向了我的面门。我硬吃了这一拳,喝彩道:“打得好!”
麦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重重的拳头无所顾忌的朝我打来,头上,身上,腹部……我一边防守,一边游走躲避攻击,好让他在移动中享受击打的乐趣——这是我身为一个人体沙袋最基本的职业操守。
麦丰的脸色因为过于激动而潮红,也许从未打过架的拳头不停的朝我袭来,在我的躲闪和挑逗下,又激发起了更强烈的击打欲望。他的喘息愈发沉重,运动强度早已超过他平时的身体负荷,却完全停不下来。
我敢肯定,这一瞬间他已经忘却了我的身份,忘却了我们曾是同学,同一个宿舍,共同度过了四年的青春岁月。此时,他只是一个泄愤的顾客,而我,只是一个移动的人体沙袋而已。
终于,他挥出了最后一拳,随后整个身体脱了力,重重地靠在了我的身上,喘着大气说:“我要……累死了……”
“怎么样,痛快吗?”
“痛……痛快……”他趴在围绳上,朝着服务生挥手:“我想……点……首歌。”
服务生叫来晴川,拿过歌单,是一首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。
木吉他苍凉的伴奏声响起,好像穿越了好多时光才回到这里,浑身带满了风尘。晴川双手拿起麦克,声音沙哑:
“睡在我上铺的兄弟
无声无息的你
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
如今再没人问起
……
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
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
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
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
睡在我上铺的兄弟
睡在我寂寞的回忆
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
如今再没人问起
……”
在晴川的歌声里,酒吧里一片安宁。麦丰趴在围绳上,忽然用手捂住脸,小声地啜泣起来。我靠在他身边,往事一幕幕扑面而来。
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,拳台上站着我的同学,我的班长,双手掩面,因为失去了什么而哭泣。
小倩想让我尴尬,但很遗憾,她失望了。
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到不配拥有什么,但什么都没有放弃我。似水流年,沧桑如梦,我一直只身一人,如同坐在空寂的屋中。我孤独极了。可是我不知道,只要我轻喊一声,曾经的人就会推开房门,闲步进来,坐下与我细数别后的风尘。
(我来更新啦兄弟们!)
6
有人可能会奇怪,我留在城市里混的这么不好,为什么不回老家去?
我的老家,在鲁西南的农村,是一个非常贫瘠的地方。出去读书的时候,我曾发过誓,不混出个名堂来,绝不回家。
我不想让我的父母觉得孩子没用,在外面读了那么多年书,最后还要回家啃老。更何况,那样的地方,更没有我的生存空间。
我还有个弟弟,跟我一样想摆脱那里,于是他努力考上了县里的高中。那天晚上,他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。
好久没有跟弟弟通话,我很高兴,他却告诉了我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:”哥,乡里要修什么工业园,盖厂子,占了咱家一亩半地,说给九百块钱的补助。”
“多少?!”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九百块钱?”
“没错,九百块钱。”弟弟又重复了一遍。
我忽然间觉得荒唐可笑。我们家总共几亩地啊,全家就靠着它吃饭了,一下被占了一亩半去,才补偿九百块钱?这还不够领导一晚上挥霍的。
“咱爸答应了?”
“当然不答应,咱爸说上面拨下来的肯定不止这么点,中间都让乡里的那帮王八蛋给贪了。可是他不签字,乡里就天天派人来家里闹,有一次来了五六个流氓,把门都给砸了。”弟弟咬着牙说,“那天我没在家,要是我在的话,非跟他们拼了不可。”
我的心头几乎要滴出血来。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我实在不愿去想象他们受到惊吓时那慌乱的样子。事已至此,我只能嘱托弟弟道:“你听我说,不管碰到啥事,你都不能冲动,千万不能动手。你回家劝劝爸,实在不行……就把字签了吧。”
“可是,哥——”弟弟叫起来,“才九百块啊!”
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你就听哥的,安全要紧。哥在外面赚着钱呢,咱不差这俩钱花。”
跟弟弟通完话后,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都怪我没用,如果我不是这般的无能,父母也不会陷入这种窘境。他们辛苦了一辈子,没想到老了还要遭这种罪。
说到工业园,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,那时候我刚上大学不久,一次放假回家,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烟雾,熏的人直流眼泪。很多人都得了甲状腺瘤。
大家都知道是当地化工厂的问题,却无可奈何。后来乡里的数百名教师联名上访,当局才迟迟的来了一次不情不愿的调查。
调查结果却是所有排放都合乎标准,没有任何问题,请大家不信谣、不传谣……据说,这是那个化工厂老板花了N百万换来的结果。
具体内幕是什么,我不清楚,但我知道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,他的儿子却开着跑车招摇过市。大部分时间里,他们全家都住在海边城市的别墅里,远离这片空气刺鼻的土地。
后来弟弟又给我打了两次电话,还是那个事情。我也一筹莫展,只能告诉他不要冲动,要相信乡里的领导,弟弟在电话里冲我大吼:“屎!”
作为一个无用的哥哥,挨骂也是应该的。我唯一能做的,便是想办法多赚一些钱,这样还能接济一下家里。于是,我每天都在酒吧呆到很晚才回家,希望能多接几单生意。
那天晚上生意出奇的差,竟然一单都没成。我正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,大枪忽然过来了,拿出两百块钱说:“云行,我来打一局。”
“啊?”我一时间没弄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反正你也是闲着,”大枪甩了甩钞票,“不让你白忙活。”
“大枪哥,你就别拿我开涮了。”
“我可是认真的。”大枪一脸严肃,“你也别留手,拿出你学的本事来,让我看看有多少成色。”
我明白,他是对刀鱼上次一招锁翻他的事还耿耿于怀,想从我身上找点自信回来。我推开他道:“别闹了,这没意思。”
“怎么没意思,嫌钱少是不是?”大枪又掏出两张钞票来,“再加二百!”
“你这……”
“操,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!”大枪又拍出两张钞票,“一共六百,打不打?”
我勉为其难地看了看他手里的钞票:“行,成交!”
“这才像话嘛!”大枪摆好拳架,立刻进入战斗状态,谨慎地移动着步伐。看的出来,他对上一次跟刀鱼的对战还心有余悸。
我摆出了警戒式,等待着他的进攻。
大枪忽然发难,一记试探性的刺拳直奔我面门。我往后一撤,他的后手拳又势大力沉地抡了过来。
这正中我的下怀,我一个弯腰躲过了他的重拳,接着钻到他怀里,抱住他的大腿,一个下潜抱摔将他放倒。
大枪对于倒地这种情况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,立马就要往上站。我紧紧地锁住他的双腿,不让他有机会站起来。就这样两个人缠抱了片刻,大枪的力量占了上风,他把我压倒在身下,一拳就砸在了我脑门上。
我生生吃了两记地面砸拳,脑袋都有点发懵,大枪这力量真不是盖的,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这种力量。我急忙攥住他的小臂,猛的往下一拉,大枪猝不及防,整个上身被我拉了下来,我趁机用右腿盘住了他的颈部,用脚尖勾住左腿的关节,做了一个封闭式的“三角固”。
“三角固”是身体处于下位的时候,对上位对手使用的一种用双腿绞杀颈部的技术。我躺在地上,擒住了大枪的一只手臂,同时双腿形成了一个封闭的三角型绞杀结构,将他的右肩和颈部锁在里面。大枪的脸贴着我的胸膛,发出粗重的“呼哧、呼哧”的喘气声。
我正想劝他认输,他突然从嗓子眼里迸发出一声低吼,双腿猛的蹲了起来,左手抱住我的身体,正在试图把我给整个举起来!
我顿时大惊!刀鱼说过,这种情况罕见,但也有例外——如果被绞杀的人颈部肌肉太过强劲,承受住了压力,便可以把施展三角固的对手整个举起,然后再重重地摔下去!那样的话,将对我造成重大破坏,甚至把脊椎摔断也未可知!
我不再有任何犹豫,咬牙痛下杀手,双腿肌肉完全绷紧,彻底放开了绞杀力量。在颈部血液和氧气都被阻断的情况下,人在一两秒钟内就会失去反抗能力——其实人体有时候是很脆弱的,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脆,柔术就是针对这些弱点而开发的一种格斗术。
大枪的身体再次瘫软了下去,他的左手慌乱地拍着我的身体。
我知道他不行了,急忙把腿松开。大枪却没有动弹,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趴在我的身上。
这可把我吓坏了,连忙将他扶起来:“大枪哥,你没事吧?”
大枪长喘了一口气,这才开口说话:“我的娘嘞——”
我一边帮他推拿,一边暗自庆幸,得亏之前经历了不少实战,心理素质冷静多了,这要放在以前,我一旦得手,估计直接就要把他绞死了。
“我以后是不给你玩实战了,这他妈太吓人了。”大枪逐渐缓过神来,“行,‘大蛇’这名号,不是白给的。”
“你连我绰号都知道了。”我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当然知道了,都是一个圈子里的,你最近名声叫的挺响。来,这六百块钱,你拿着。”大枪倒是个爽快人,把钱塞了过来。
我刚接过钱,大枪又神秘兮兮地问我:“怎么样,最近挣得不少吧?”
“什么?”我没反应过来。
“钱啊。你四处踢馆跟人比赛,赢的钱啊。”
“啊,我……”
大枪看到我的表情,一下子就明白了,他惊愕地道:“那个刀鱼,没给你分过钱?”
刹那间,我天旋地转。
大枪的话,如同炸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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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乎盐选 | 背叛六、揭阳人打架厉不厉害?或者说是不是比较会打架的?
在揭阳市区打架的事情很少发生,梅州市那就更加少了!!粤东地区的沿海一带打架的事比这2个市多一点。但现在的社会生活稳定,人民丰衣足食,都走向文明的道路上,谁都不喜欢打架了。最好笑的是梅州人,他有可能跟你从早到晚的理论,很少有动手动脚的。
七、杜宾犬打架厉害不厉害
杜宾犬打架厉害不厉害是许多犬主关心的一个问题。作为一种勇敢、忠诚的犬种,杜宾犬天生具有一定的领地意识和防卫本能。在与其他犬只或陌生人接触时,有时会表现出攻击性行为,尤其是在面临挑衅或威胁时。
杜宾犬的攻击行为
杜宾犬通常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动攻击,但在感到威胁或受到挑战时,它们可能会表现出攻击性行为。这种行为可能包括咬人或其他犬只,甚至可能造成严重伤害。
在训练和社交化不足的情况下,杜宾犬更容易表现出攻击性。因此,作为犬主,重要的是要对杜宾犬进行充分的训练和社交化,以帮助其建立良好的行为习惯和处理挑战的能力。
如何预防杜宾犬攻击行为
- 及早开始训练:最好在杜宾犬还是幼犬时就开始训练,建立良好的行为习惯。
- 社交化:让杜宾犬接触不同的环境和人群,帮助其适应各种情况。
- 避免挑衅:避免与其他犬只或陌生人发生冲突,给予足够的空间和尊重。
- 寻求专业帮助:如果杜宾犬出现攻击行为,及时寻求专业训练师的帮助。
杜宾犬打架厉害不厉害应如何处理
如果发生杜宾犬之间的打架,犬主需要冷静应对,切勿惊慌或用力拉开。以下是处理杜宾犬打架的一些建议:
- 保持冷静:不要大声喊叫或用力拉扯,这可能会激怒犬只,增加危险。
- 分开犬只:谨慎地分开打架的犬只,可以使用水管、毯子或其他物品。
- 寻求专业帮助:如果打架情况严重,建议寻求兽医或训练师的帮助。
- 检查伤势:检查犬只是否受伤,及时处理伤口并观察其恢复情况。
总的来说,杜宾犬是一种非常优秀的犬种,但在处理攻击行为和打架情况时,犬主需要保持冷静并采取有效的措施。通过良好的训练和社交化,可以帮助杜宾犬成为友善、安全的伴侣。
八、量子超人厉不厉害?
量子超人非常厉害。量子超人是一个超级英雄,拥有量子力学的能力。与普通超人相比,量子超人可以利用量子力学中的奇妙现象,如超导、量子隐形、量子操控等能力。
他可以在瞬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,透过物体,随意改变物体的性质和状态。
除了强大的超能力,量子超人还具备超凡的智慧,可以解决许多看似不可能的难题。因此,量子超人肯定是非常厉害的超级英雄。
九、中华超人厉不厉害?
厉害。中华超人是“中华超人”系列影视作品中出现的巨人形超级英雄。最初出现在网络电影《猎兽少女队》中。中华超人在上古时期短暂出现后被早期的人类用图画记载。因为玄武战神本来的并不是现在大家看到的红蓝相间,而是黑色的巨人;再者因黑巨人尚武,所以后世人称其“玄武”或“玄武超人、玄武战神”。再后来“玄武”才成为中国神兽。
十、狗獾子厉不厉害?
答:獾,也叫狗獾、欧亚獾,是分布欧洲和亚洲大部分地区的一种哺乳动物,属于食肉目鼬科。
通常獾的毛色为 灰色,下腹部为黑色,脸部有黑白相间的条纹,耳端为白色。主要吃 蚯蚓,但也吃昆虫、甲虫和小型哺乳动物。
獾与美洲獾同属鼬科,但并非同一物种,无论是分布地、 食性或习性,均有较大差别。
背毛硬而密,多栖息在丛山密林、坟墓荒山、溪流湖泊,山坡丘陵的灌木丛中。喜群居,善挖洞。食性很杂,喜食植物的根茎、玉米、花生、菜类、瓜类、豆类、昆虫、蚯蚓、青蛙、鼠类和其他小哺乳类、小爬行类等。
狗獾子厉害程度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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